第三十三章 被偷光了
这是抢床铺事件后老太太第一次和他说话。
“也别说我这个老婆子占你们便宜,我这里有窝窝头,这可是今年刚下来的玉米面做的,我们自己都舍不得吃,我用这个窝窝头换你那半个熏鸡。”老太太一脸的理所当然,看着许绽放他们面前那个剩了一半冒着油汪汪的光的熏鸡。
她也不想理这个家伙,一点都不懂事,换个床铺非闹的不依不饶的,好在她找到那个女人换了,那个女人每次上床铺的时候都摔摔打打的,打呗,又打不到她头上,她又不疼,爱摔就摔,她才不管,反正她也不想再和这两个人说话了,尤其是这个男的,看起来一脸的实在,怎么这么多事呢,她真是不想再理他了,可谁让她大孙子非要吃肉呢。
“老太太,你没事吧,你怎么每次换东西都这么奇葩呢?你先是用上铺给你十八岁一米八的大孙子换下铺,现在又用一个破窝窝头换别人的熏鸡,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苏恒都要被气笑了。
“我家耀祖还是个孩子,给孩子一口吃的怎么了?”老太太一脸的理所当然。
她这次不是耍赖,她是真心这么觉得,孙耀祖是她们老孙家三代单传,上面要了四个赔钱的丫头骗子才得了这么个宝贝疙瘩,他们全家都恨不得砸锅卖铁当牛做马养着他,这可是他们老孙家的根儿。
她耀祖平时哪受过济宁瓣气,连想吃块肉都吃不上。
老太太一脸愤慨,孙耀祖也是一脸恶狠狠地瞪着许绽放和苏恒,这还是许绽放第一次看清他的模样,从上了火车,他就一直蒙着头在呼呼大睡,老太太时不时过来弯着腰给他喂口水,塞口包子,都让许绽放生出过疑心,这个人是不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可他的模样看起来却是红光满面,眼角三白,嘴唇外翻,一脸横肉,眼底是一层赤裸裸的恶意。
许绽放和苏恒看也不再他们,悠闲吃着饭,比先前的速度放的更慢了,尤其苏恒,还故意发出一脸满足的啧啧声。
孙耀祖咂吧了一下嘴,伸出肉乎乎的胖手就要从苏恒手里抢,苏恒愣了一下,许绽放眼神一冷,一把揪住他的胳膊,只听到咯嚓一声,孙耀祖那副恶毒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
“啊!”孙耀祖一嗓子嚎出了声。
姚翠芬被老太太抢了床铺就一直坐在过道上,对孙家祖孙恨的牙痒痒,她刚就看到这祖孙俩又开始作妖了,盯着人家小伙子手里的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吓的她刚停站的时候买的那只烧鸡都不敢往外拿,就怕再被这两个不要脸的给抢了去。
这会看到孙耀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叫了起来,脸涨的通红,额头上都冒出了汗,那老婆子也是一脸的着急,围着孙耀祖心疼的直喊大孙子。
这是被教训了吧?
活该!
姚翠芬瞬间觉得许绽放这小伙子一下子就变得眉清目秀起来,虽然她的床铺被抢也有这小伙子的原因,但,算了算了,谁让她一开始识人不清,也给人家添了麻烦呢,两清了。
她目光炯炯地看着许绽放,又看着对面嚎的像杀猪一样的孙耀祖,她心里明白,肯定是这小伙子出手了,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
周围又有人开始往上围,列车员也沉着一张脸过来了,“又怎么了?你们这节车厢怎么这么不消停!”
姚翠芬有些担心的看向许绽放,她怕这小伙子有麻烦,只见许绽放伸手虚扶了一把孙耀祖,那男人又是嗷的一声。
“杀人了!杀人了!他要害我大孙子!耀祖啊,你没事耀祖。”孙老太太一脸惊恐。
列车员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许绽放却是一脸的委屈和无辜,“你们想用一个窝窝头换我的熏鸡,我不同意,你也不能就诬赖我杀人啊!你大孙子想吃肉,你们自己给他买啊,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占别人便宜啊!”
围观的众人也都对着这祖孙俩指指点点起来。
“真不要脸,拿窝窝头换人家熏鸡,真是占便宜没够。”
“可不是吗,这宝贝大孙子,不就是占人家下铺那个吗,就他家孩子小,十八岁一米八的大小伙子还是个孩子都得让着呢。”
“你没听人家叫耀祖吗,啧啧,这么大了一老太太还这么贴身侍侯,说不定人家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呢。”
……
“他把我这个胳膊弄断了。”孙耀祖指着许绽放大声控诉。
众人又是一脸看白痴的模样。
断了你还能指人?
孙耀祖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动了动,又抡了一圈,有些不可置信。
他刚刚明明是疼的要死了,动都不能动了。
列车员也是一脸的不耐烦,“都别闹了,再吵吵就都给我下车!你们也别围着了,都回自己座位,都吵什么吵。”
每天都在这条线上走,从津港到深市,来回就是小半个月,这列火车每天都是人山人海,车厢内闷热难闻,再好的脾气连着跑上几趟都会想骂人,更何况列车员一年到头的这么来回奔波,此刻看见闹事的又是这对祖孙就气不打一处来。
尤其旁边一直坐在过道的姚翠芬还出来指证,说那老太太要拿一个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小窝窝头非要换人家刚买的熏鸡,人家不同意,她那好大孙子就要上手抢人家的,没抢过就撒泼耍赖要死要活,她早看那祖孙俩不顺眼了,一老一小还非抢她的床位,害她大部分时间都得在小过道的这个小凳子上蜷着,又难受又心疼,要知道她的下铺可是她哥哥托了朋友才给她好不容易买来的,现在白白用了人情,花了下铺的钱,却被赶到上铺,那上铺她也上不去了,她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她又不是那长得苗条的,爬上去连个翻身的空都没有,下来一趟也麻烦,她只好一直窝在下面,经常有上厕所和打开水的从她旁边经过,还都老是撞到她的腿,尤其下午,推着小车吆喝着卖盒饭的列车员,还用车撞了她一下,疼的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俩作妖的祖孙俩,他们不让她好过,他们自己也别想好过,真不要脸了,抢了别人床铺,还要再赖别人的肉!
听了姚翠花绘声绘色的指控,列车员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占便宜的她见过,像这么不要脸的占便宜她也是头一次见。
老太太还想嚎哭,列车员不耐烦的来了句,“你要是还想闹,那就跟我一起去找乘警,你不是说他要杀人吗,那就让乘警给你们处理,反正这么大的事我也管不了。”
一听要去找乘警老太太瞬间熄火了,连忙乖乖坐下,把孙耀祖也拉着一起坐下了。
姚翠芬只觉得扳回一局,得意极了,冲着老太太祖孙俩飞了个白眼儿,孙耀祖那恶狠狠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她,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火车一路向南,车上的温度越来越高,也越来越闷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车程一共有六天,但最累最疲惫的时候是在第三天和第四天,刚上车的时候有那股精神头儿和新鲜感撑着,后面快下车了又有那股兴奋劲儿其实是不太累的,第三天和第四天才是最辛苦最难熬的。
火车咣咣当当的,天气已经越来越热了,人们都脱的只剩下单薄的长裤长袖,有的甚至都换上了短袖。
车厢太闷热了,密不透风,活脱脱一个大蒸笼。
到第四天的时候,一大半乘客都已经是一脸疲惫的菜色,萎靡地倚靠在自己的座位上,眼巴巴盼着时间。
姚翠芬困的直打磕睡,她都在这个破凳子上坐了好几天了,难受,腰疼,爬上铺睡更难受,不敢翻身,睡不着,她现在脑子都是空的。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那个小凳子啪的一声弹起来,吓了她一跳,手下意识的往裤子里一摸,整个人都僵住了。
钱!
她的钱!
没了!
姚翠芬一张脸惨白,眼泪忍不住往下流着,她看着热闹嘈杂的车厢,嘴唇哆嗦着,喊了起来,“有……有小偷!”
一时间,嘈杂的车厢变得异常安静。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即连忙检查起自己的行李,紧接着,好几个声音也跟着喊了起来。
他们这节车厢,被偷了。
李奇峰也臭着一张走了过来,他居高临下看向许绽放,“从一上车你们就闹,现在好了吧,都让人盯上了,东西都被人扒光了。”
他的包被人划了,里面的钱都没了,最重要的是那里面还有一张北油机电厂的参展证明。
全丢了。
他现在看许绽放的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捅几个窟窿出来,这个爱惹事的刺儿头,要不是他一上车就开始叭叭叭,哪会把小偷给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