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急功近利
很快，又是一天过去了，许绽放的排除实验还在继续着，耿占理和李小蕾也在认真查着资料，就连去食堂吃饭都是小跑着去的，要不是车间不让吃饭，他们都得让人把饭带回来在机器面前解决了。
当当当。
凌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内涂层的大仙儿嗫嚅的来到许绽放身边，他低着头，想说话，又有点犹豫，几次张了张嘴，又合上。
“许工，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那就不要讲。”
大仙：……
许绽放快速的上下扫了大仙儿一眼，又目不转睛地翻看着那些生产日志，另一边还不忘盯着生产线。
都什么时候了还玩欲擒故纵扭扭拧拧这一套。
他和大仙儿并不熟，满打满算也没有说过几句话，不过大仙儿的名头实在是太过响亮，他想不知道都难。
大仙儿是从沙市调过来的，学的是机电工程，来机电厂也有好几年了，技术很不错，就是有点不唯物主义，别人聊天，女人聊个家长里短，男人聊个天下大事什么的，他倒好，不说是不说的，一说就是神呀鬼呀，再聊高兴了就开始问人家生辰八字，要掐指给人家来上这么一卦，他还特别喜欢和工人们聊他们村的传奇段子，一聊起来那叫一个神彩飞扬，就这也还不算什么，最过分的是，他每天出门还要先看看黄历，看看出门的吉时吉方位，因为这些，工人们就送了他一个外号：大仙儿。
许绽放揉了揉眉心，眼睛都干涩的疼了。
累。真累。
更多的还是着急。
马上第二天就要过去了。
大仙儿凑到他身边，快速地看了一下周围，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李小蕾在检查着这批原材料，耿占理坐在一边的角落里写写画画，程国信带着另一班的工人再继续试生产，剩下的几个工程师围在试验下线的产品前敲敲打打的做着研究，没有一个人看他们这边。
“许工，你说这几年咱们这生产线都好好的，怎么就现在出问题了呢？是不是因为……”他又迅速了看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天方地阔，风走八方，可你看看这车间，这车间不对啊，我怀疑是不是咱们这里坏了风水，咱们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这是找咱们事儿来了，你说咱们要不要……”
许绽放：……
他就知道。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他刚刚竟然还奢望他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好歹他也是材料工程学的高材生啊，遇到问题就这？风水问题？碰了不干净的东西？
许绽放都恨不得给他一拳了，“不干净的东西？我看你长得像不干净的东西。”
大半夜的，真是气人。
“你别生气啊，你听我说完啊，你看看咱们这车间，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吗？”
车间是新修缮完工的，原来的车间有些简陋了，厂部就在原来的基础上做了些新的装修，说是装修，其实就是简单粉刷，换了换窗户。
新车间窗明几净的，看起来哪哪都干净。
大仙儿还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右手已经中指和拇指掐起了一个訣。
许绽放：……
他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大仙儿还要说话，许绽放直接打断了他，“你也算了半天了，你又懂这个，既然你说有事什么，那好，干脆就把你推进去祭个旗吧，反正我看你闲着也是闲着。”许绽放一边说着，一边扯起大仙儿的袖子就走。
“哎！别别别啊！”
“你不是说不干净吗？”
“干净干净干净，现在一百个干净了！”大仙儿连连摆手。
简直就是有病！
许绽放冷着脸看向他，一双眼睛都快变成射向他的小刀子了，不等他再说话，大仙儿赶紧颠颠跑去研究设备了。
吓死他了。
不听就不听啊，怎么还带吓唬人的。
他不也是想办法出主意吗！
很快就到了第三天。这三天，工程师们基本都在生产线上，只是跑着去吃个饭，就连睡觉也是一人眯一会，一天超不过两个小时，许绽放这三天更是连眼睛都没合过。
本来一直对他有意见的李小蕾态度也好了不少，不管他是不是急功近利吧，他这股子拼劲她是看到了，这几天他基本都没吃过东西，就中间被工程师们拉着去了两个食堂，他还只是啃了个干馒头，连菜都没吃就回来了。
如果这也算急功近利，李小蕾忽然觉得北油机电厂多几个这样急功近利的人也挺好。
李小蕾又在心里给许绽放默默加了一条：工作还算认真。
晚上卫长风又耀武扬威的过来了，许绽放反倒有些诧异，也难得他能沉得住气忍了三天才过来，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卫长风已经先去大直缝项目组的“小黑屋”先转了一圈。
之所以先去“小黑屋”转，是因为在卫长风心里，这个“小黑屋”马上就要不存在了，什么大直缝项目、钻杆内涂层，这些许绽放弄的东西一个也不行，他就要看着他怎么从天天吆五喝六耍嘴皮子装大尾巴狼，到灰溜溜回车间干活的。
今天是第三天了，也是许绽放立军令状的最后一天，这几天他虽然没来，但这里对他来说是没什么秘密的，他们这几天一筹莫展，甚至大仙儿都想偷偷摸摸去拜拜了他都知道，虽然晚上许绽放没有采纳大仙儿的建议，但他也没死心，天一亮就想去烧香，被程国信给偷偷带回来了，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卫长风算准了这次项目组翻不了身了，所以先提前去了“小黑屋”，只要他们这边的问题解决不了，那后面的一切都都是白废，他就有办法让大直缝项目组彻底解散，如果大直缝解散了，师傅可是说了就把这几个人交给他，未来他可就是他们的领导了，得先树立起来应的威信，恩威并施一把，哪知道他一过去就扑了个空，就连一直在“小黑屋”蹲守的苏恒也来了车间这边，他这才又来了生产线，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许绽放也在这，干脆就直接在他们几个人面前一次把这威信立起来。
卫长风一进来就双手背在后面，俨然一副领导视察的模样。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天你们四个就要分别去不同的组报道了，记得来早点。”
苏恒翻了个白眼，理也不理他，耿占理是科研狂，一钻研东西就进入疯魔状态，根本听不见外面说什么，程国信带着工人继续实验着，许绽放也没抬头，他抱来了所有M国的资料。
卫长风也不恼，反正这几个人以后都得听他的，今天就先给他们提个醒，以后再好好敲打他们，尤其是许绽放。
他正得意着，就看见李小蕾拿着笔记本去了许绽放旁边，他俩一边翻着资料，一边讨论着什么，李小蕾还不住点着头，拿笔在本子上刷刷记录着。
卫长风的脸一下子便黑了。
李小蕾不是讨厌他吗？什么时候两个人这么熟悉了？这脑袋都要碰到一起了！
他背着手就要往许绽放他们那边走，一边的苏恒脑袋后面好像长了眼睛，端着一杯热茶猛地站起身，哎哟一声就把那杯滚烫的热茶都倒在了卫长风的身上。
“不好意思啊，我没看见人。”
卫长风脸都气绿了，苏恒那杯茶一滴不剩都倒他身上了，要说他苏恒不是故意的，他都不信！还没看见人，他那么大一个人在这站着，他看见的人不是人难道是鬼吗！
算了，反正他们也嘚瑟不了多长时间了。
卫长风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狐假虎威的东西！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也不知道先称称自己几斤几两！”苏恒一脸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