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立军令状
许绽放正要说话,旁边的卫长风就黑着一张脸吼了起来。
“我当时就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搞不得,你非要弄这些玩意儿,现在好了吧,出事儿了吧,还得让厂子给你们擦屁股,你自己说现在怎么办吧!”
“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出的问题,你就一棒子把整个项目都打翻吗?如果真是内杆内涂层的问题,为什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要在三年后出事?现在还没查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就往下扣大帽子有点不地道吧。”
“哼!你别跟我斗嘴逞能,有本事你把问题解决了,让你那个钻杆内涂层快点正常起来,否则别说给你扣大帽子,就是你这个人都要负责任!”
“不劳你操心!我一定会尽快解决问题的!钻杆内涂层一定会正常运转的!”
“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许绽放,北油机电厂不是你家开的,不是你说停产就停产,说开工就开工的,这么多人等着吃饭呢,三天内你如果弄不好,你就别来了!”
三天。
后面的工程师都是一愣,愕然地看向卫长风,他们都知道卫长风和许绽放一直不对付,但……三天?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众人又把目光移到李长峰脸上,别说三天,就是两个三天都不一定能解决掉这个问题,卫长风这不是公报私仇吗。
“好!三天就三天,三天内我一定会把问题找出来解决掉,让设备正常运转的,倒是你,如果我三天内完成了,你要当众对你今天所说所做的一切道歉!”
“你如果三天真能弄好,别说给你道歉了,你让我在北油机电厂围着跑十圈都没问题!”
众人又是齐齐呼了一口气,这两个人,果然是不对付,现在就差动手往一起掐了吧,不过这许绽放也是真够犟的,低下头怎么了,这时候非要跟卫长风对着来,硬碰硬有他什么好果子吃。
还在设备前记录着什么的李小蕾听到这里,从设备前跳了下来,正想说话,李奇峰挥了挥手,打断了现场人们的议论声,“好好好,既然你们都有准确的日期了,那三天就三天吧,绽放啊,你也知道现在机电厂的情况,我们刚签了合同,生产任务不能停啊,既然你们军令状立这了,那我就三天后等你们的好消息了,到时候,如果不能完成,可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李奇峰直接把这件事给拍板了,工程师们又是一愣,但他们都说不上什么话,他和卫长风这是一个唱白脸,一唱红脸啊,就这么直接把许绽放给架到火上去烤了?
这个许绽放,还是太年轻,不成熟啊,这点事都看不明白。
李小蕾脸色一变,“现在还不知道是哪里引起的故障,如果是机器问题就算一星期都不可能解决,三天时间太短了。”
她拿着合上笔记本,从人群里里走出来。
“三天就三天,我一定会查清楚原因的。”许绽放的神情无比坚定。
三天。一天24小时,三天就是72小时,他就算不眠不休也要把问题给抠出来!
卫长风冲着李小蕾挑了挑眉,和李奇峰一前一后地走了,虽然刚刚李小蕾替许绽放说话的时候他有点不高兴,但他现在却是心情很好,三天啊,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许绽放被当众打脸了。
活该!
让他天天闲着就会动嘴子,就会瞎吹牛!
许绽放头也不回的向机器走去,他不是在和李奇峰叫板,也不是要和卫长风赌气,他知道内涂层项目关系着钻杆这边整条生产线的进度,他必须把时间压缩到最短。
工程师们连忙紧张的忙碌起来,刚刚立军立状只是一个小插曲,他们不在乎谁会赢,时间对他们来说就是生命,他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问题所在。
李小蕾一脸怒气地冲到许绽放面前,如果说先前她只觉得她不老实,现在许绽放在她心里就是个拎不清的,为了自己可怜可悲可笑的自尊置全厂的生产安全责任于不顾。
“许绽放!”
李小蕾不满喊道,工程师们都向她这边看了过来,随即又都匆匆忙碌起来。
他们的时间只有三天,别说是吵架了,现在就是有人互相抓头发掐架抽嘴巴子他们都没时间也没心情看。
许绽放紧锁着眉头看向满是针孔的内涂层,听到李小蕾的声音,也只是稍稍抬了抬头,又开始研究起来。
自大!不讲礼貌!目不无人!
李小蕾又在心里给许绽放默默多加了几条。
“你凭什么保证三天内就能解决内涂层的针孔问题,你有什么技术支撑!许绽放!这是工作,你要工作就要拿出工作的态度,工作不是唬弄,不是说大话,不是过家家,不是让你和别人耍气斗勇的!”李小蕾一把扯住许绽放的袖子,把他拉了一个趔趄。
许绽放也毛了,如果说那天顺路带他回来,他没有对她说自己的真实情况,心里还有一点点不好意思的话,那现在那点不好意思也都跑的没影没踪了。
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不好好干活,不好好做事,非得上赶着来吵架?再说了,他当时开车载她,完全是一片好心,她又不是查户口的,她问什么他就得说什么,他现在想想,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了。
她就是有病!
“你要是想在这里干你就好好干活,你要是想找事就出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
“现在是争论几天的时候吗?就算是最后一秒都要把所有的时间用在试验生产上,所有人都在加紧时间排除问题,你有和我吵架的这闲功夫不如看看哪些材料有什么问题!”
“你!”李小蕾拿着本子的手重重地垂下,她和许绽放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头也不回,各自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李小蕾深呼吸了一口气,拿着笔记本又跳到机器前面认真检查起出问题的内涂层来,他说得对,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她不管也管不着,她现在只想快点找出问题,至于三天,到时候要是找不出来,她就去申请延时。
和这种人吵架,完全没有意义。
毒舌。固执。不讲理。
许绽放让人把有问题的产品放到一边,他一根钢管一根钢管的检查,另一边的李小蕾,也拿着本子一点点记着所有数值参数。
每一根钢管都有细密的蜂窝状针孔,大小不一,排列不一,深浅不一。
看起来毫无规则。
耿占理和程国信也闻讯赶来了,尤其是耿占理,当时的钻杆内涂层项目他也是参与者之一,平时厂内生产任务正常运转的时候他们可以在“小黑屋”安心研究大直缝项目,可现在是非正常时期,所有人所有事都要为安全生产让路。
他们必须要先保证生产任务正常完成。
耿占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凝重,他那副眼镜还是那副坏的,没时间换,碎掉镜片被胶带粘起来的地方缝隙里进了污渍。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当时实验和生产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情况的。”耿占理自言自语道。
“程工,你怎么看?”许绽放和耿占理都看向了站在钢管前的程国信,他正一只手认真抚摸着那根钢管里的针孔,眉宇间皱起了一个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