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途中遇险
被苏恒这一说,许绽放也开始觉得饿了,不过他还能忍忍,从小到大别的本事没有,挨饿的本事他还是练的不错的,他老家在冀省,来自沧市,在那个“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人人都会练一手”的武术之城,他家可是地地道道的武术世家。
他家在清末的时候曾经出过一位武状元,后来他太爷爷那辈开始在京市走镖开镖局,到他爷爷那辈的时候子承父业,直到后来没有这个行当了,他爷爷才收手不干了,又回了沧市,由于功夫在当地数一数二,又乐善好施慷慨侠义,就被推举成了当地武协的会长,后来他爸爸又得了武术比赛的冠军,被特招进了公安局。
从小他爸管他就特别严,家里又只有这么一个男孩,从他三岁的时候就被他爸拎着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了,小时候那马步一扎就是一两个小时,练的不好,他爸那棍子就招呼上了,别说吃饭了,就是他想在旁边站着歇一歇脚都会被他爸上来给他加任务,这也间接养成了他能忍饥挨饿的本事。
后来,他高中快毕业的时候他爸不想让他读书了,非让他去当兵,说什么,他们许家的男儿就是要保家卫国,那时他爸已经进了公安局,成为了一名副队长,那段时间正赶上严打,他爸天天忙的见头不见尾,在一次执行抓捕的任务中,有一位同志身负重伤,被他爸给救下来,但还是留下了跛脚的毛病,调到了后勤部门,也是因为这事,他爸非要许绽放光荣入伍,将来好好报效国家,把他们老许家这身好本事发扬光大。
当时班主任痛心疾首地登了好几次门,舍不得他这个学习成绩数一数二的学生就此缀学,那天晚上,他们父子彻夜长谈,他和他爸说,报效国家,不一定就要舞刀弄枪,现在百废待兴,连领导人都说了,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他的志向在此,当时他爸急了,说这些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让他脚踏实地,父子俩爆发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争吵,后来他保证一定会做出成绩,为国争光,他爸还是不信,还想让他退学入伍,最后还是他妈硬把他爸这个念头给按了下来,直到他考上了大学,分配了工作,他爸才消停下来,倒也不是他爸就不管他了,而是他爸工作太忙了,实在是顾不上他了。
许绽放不自觉陷入了回忆中,他知道,时至今日,他爸在这件事上,还是有抱怨的,但他也坚信,自己走的路是正确的,尤其是从M国参观学习回来后,他就更加坚信,自己当时的坚持是对的,他在那边,更直观的感受到了这种差距,这不是能用拳头和功夫一拳一脚打回来的,而是要有真本事,真技术,去追回那被超越的时光,他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
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个差距,他回来的时候和他师傅卫建国说的时候,他师傅才会那么激动,他们比谁都清楚,如果他们的大直缝项目成功了,带来的意义是什么。
正想着,车子传来了嘀嘀的报警声,油箱的油提示已经见底了,人不吃饭能饿了,车要是不吃饭可就要罢工了。
许绽放连忙开车往前赶路,也不想着要不要先找路了,就想着赶紧先找个有人能加油的地方,把车先伺侯好了,不然他俩今晚还能不能回去都得两说了。
说起来倒了巧了,他们路过的是一片树林,速生杨树,一大片的树林子,刚要从那个树林子开出来,就看到前面的大路了,那路上就有几家店,远远就能看到有一家正是加油站,许绽放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
正要拐弯的时候,前面忽然蹭的蹿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许绽放和苏恒都是一个机灵,许绽放连忙踩下了刹车,汽车一下子停下了,巨大的惯性还是让两人的身体都往前重重地撞了过去,好在都系着安全带,这才有惊无险。
“丫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刚那是什么玩意儿?”
许绽放也心有余悸,他刚一直在开车认真看着前面,找着加油站,所以那东西一蹿出来的时候他是打眼扫了一下的,好像是一只鸡。
正在这时,就见几个村民扛着铁锹、锄头、棍子从树林子里围了上来,把车团团围住了。
“下车下车!快下车!”那几个村民气势汹汹地喊着。
许绽放和苏恒互相看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丫的,不会是遇到劫道的了吧!”苏恒不可置信的小心嘀咕着。
许绽放脸色更难看了,他爸在公安局工作,他是听过这种事情的,尤其是前两年,车匪路霸的现象特别猖狂,有些偏远的山区,甚至整个村子的人都干这种事,在那种荒无人烟的山沟沟里,有些人甚至把人家车和财都抢了,把司机暴打一顿就给推到山沟沟里,有的命大的还能捡回来一条命,有的连骨头渣子都找不着。
所以前些年跑大车的师傅车上都放着铁棍刀子,有的押运远途的财物还要喊上人跟着押车,到这几年才逐渐好了起来,但也不是说这种事彻底就没了。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可能有一只鸡刚撞车上就马上来人了,而且现在这种时候,什么物资都是非常紧张的,也没听说过谁家养的一只大肥鸡能跑出来村这么远,还不捡走的,再说了,只听过放牛放羊的,可没听过哪里有好几个大男人一起出来放鸡的,他们肯定是故意的。
许绽放冷静地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刚刚的紧张也慢慢压下去了,现在是大白天,这也不是什么太偏僻荒凉的地方,前面不远处就是大路,他不信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还有人敢谋财害命。
这么一想,他倒越发冷静下来,就要去开车门,苏恒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你要干什么?你没看他们都带着家伙吗?”
“带着家伙也没事,他们也不会直接就跟咱们打,带这些出来无非就是想着吓唬咱们的,现在车也没什么油了,他们还把咱们给围起来了,咱俩总不能一直躲在车上不出来,要是他们再喊其他人呢,那咱们更走不了了。”
“行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着!”
一想明白,他们都很干脆,两人直接打开车门就下车了。
围着他们车的是三个男人,一个瘦高个,一个矮胖个,后面那个眼睛稍微有点斜,一脸的阴鸷,那三人的脚下躺着一只已经死掉的羊,羊不大,大概有个三四十斤,许绽放扫了一眼车头的方向,完好无损,这也让他更确定了眼前这几个男人就是来碰瓷的。
许绽放笑着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包烟,冲着那个斜眼儿递了过去,“这位大哥,我们是北油机电厂的,从这路过办点事,还请大哥能给行个方便。”没办法,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差不多算得上是弹尽粮绝的状态,就算他们想开车跑,只怕也跑不出多少米那车就得趴窝了,苏恒也连忙换上了一副笑脸,只是他那笑怎么看怎么都有点别别扭扭的。
斜眼男没接那包烟,瘦高个先语气不善的开口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们把我们的鸡撞死了,说吧,你们怎么赔!”
许绽放脸上的笑也褪了下去,拿着烟的那只手也退了回来,把那包烟又塞回了口袋。
“你们是想怎么个赔法呢?”许绽放看着那个斜眼男,眼角勾起一抹冷笑。
刚刚下车的时候他看的很清楚,那车头是没有任何损伤的,那只鸡僵的都像是放在冰块里掏出来的一样,一看就不是刚死的,他开车的时候也没感觉到撞到什么东西,他停车的时候却是看到有个黑乎乎的东西蹿出来了,那就只能说明这只鸡是被他们扔出来的,讹人的,这些人敢大白天这么明目张胆的出来,一定是有点底气的。
在这附近的村镇,人们对北油机电厂都不陌生,现在这群人却是连他们搬出厂子的名头都不管用了,那他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们也不是故意的,那就赔一千块钱吧。”矮胖子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一只小鸡儿你让我们赔一千块钱?你怎么不干脆去抢?”苏恒瞪大了眼睛震惊道。
这鸡就算再肥,那斤两也在那了,怎么可能值得了一千块钱?一千块钱都能开个养鸡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