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汉·卡鲁纳蒂拉克:只有魔幻能解释现实,只有死者能说出真相
谢汉·卡鲁纳蒂拉克手持《马利·阿尔梅达的七个月亮》和2022年布克奖的奖樽。摄影:戴维·帕里。(图片:布克奖基金会)
47岁的斯里兰卡作家谢汉·卡鲁纳蒂拉克(英拼:Shehan Karunatilaka)以所著第二部长篇小说《马利·阿尔梅达的七个月亮》(The Seven Moons ofMaali Almeida),于10月17日晚获得了第54届布克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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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伦敦机车库举办的颁奖典礼上,为卡鲁纳蒂拉克颁授奖樽的是新晋王后卡米拉。
五人评委会全票选出了《马利·阿尔梅达的七个月亮》。这是一个披着侦探小说外衣的鬼故事,有魔幻现实主义特有的文学风格,也有魔幻现实主义常常具备的政治色彩。卡鲁纳蒂拉克以喜剧笔法和第二人称,讲述已故摄影师阿尔梅达从满是政治暴力受害者的地府醒来,利用七个月亮的时间,往返现世与来世,与繁文缛节、战争回忆和各种过于健谈的死人纠缠,寻访母亲、名义女友和真实男友,以图从五个嫌疑人中发现杀死他的真正凶手,并找到自己记录20世纪80年代斯里兰卡内战的照片,向世界展示残酷的战争真相。
小说写道:
它开始于很久以前,一千个世纪以前,可咱们还是跳过所有那些个昨日,就从上个礼拜二开始吧。那是你从宿醉醒来、脑中空空的一天,大多数日子都是如此。你在一个无尽的等候室里醒来。你看看周围,这是个梦,而且就这一次,你知道这是梦,你欣欣然等着它结束。一切都会过去,尤其是梦。
你穿着轻便猎装和褪色的牛仔裤,记不得怎么到了这儿。你穿着一只鞋,颈上挂着三条链子和一台相机。相机是你信赖的尼康3ST,可镜头碎了,外壳也裂了。你透过取景器往外看,满眼都是泥巴。该醒了,马利小子。你掐了掐自己,疼,不是短促的刺痛,而更像侮辱引起的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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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鲁纳蒂拉克1975年生于斯里兰卡西南部港口城市加勒,曾在新西兰求学,在伦敦、阿姆斯特丹和新加坡生活和工作。效力于大广告公司之余,他也在独立广场、停电马戏团和铜猴等数个摇滚乐队担任贝司手。
2010年,他以长篇小说处女作《右曲线球:普拉迪普·马修传奇》(Chinaman: The Legend of Pradeep Mathew)在文坛出道。此书写的是酗酒记者寻找一位20世纪80年代失踪的斯里兰卡板球运动员的故事,于2012年获得了英联邦图书奖。
他的第二部小说2015年以《鬼舞》之名问世,2020年在南亚地区出版时用的书名是《与死者的谈话》。卡鲁纳蒂拉克把此书交给他的朋友、斯里兰卡同胞和英国独立出版商有那么点儿书局联合创办人纳塔尼娅·扬茨,经历两年的编辑和反复修改,终于在今年夏天换用新名《马利·阿尔梅达的七个月亮》后打入国际市场。
卡鲁纳蒂拉克说,之所以采用魔幻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是因为知道内战真相的人只有死者,“只有死人才能对斯里兰卡的悲剧给出貌似合理的解释,而活人显然毫无头绪”。
1983年到2009年的斯里兰卡内战造成了8万到10万人丧生。
“有记忆的那些人不谈它。”卡鲁纳蒂拉克10月18日告诉英国《卫报》,“我们应该把它写出来,努力加以理解,因为我们在斯里兰卡往往不这样做——我们只是径自向前。”现在重提30年前的旧事也感觉“安全多了”,当年的各个派别都已不复存在,“没有人会生气,因为会生气的都不在了。”他说。
卡鲁纳蒂拉克是第二位出生在斯里兰卡的布克奖得主。在他之前,加拿大的迈克尔·翁达杰曾以《英国病人》于1992年获奖。
在机车库的颁奖典礼上,卡鲁纳蒂拉克混用英语、僧伽罗语和泰米尔语发表了简短的答谢辞。
布克奖是英国最负盛名的年度文学奖。今年是该奖宣布大改革后第九次评奖。新规则对作者身份不再有任何限制,在英国出版的任何一本英文小说均可参评。
中国作家只要写出英文小说,并在英国出版,就有获得布克奖的可能。
此前只有英国、爱尔兰,以及英联邦国家的英文原创作家有资格入围参评。改革以后,以往一直被排除在外、但实力强大的美国作家获得了角逐布克奖的资格。
去年获得布克奖的是南非作家达蒙·加尔古特(Damon Galgut)反思该国过去40年动荡历史的第九部长篇小说《承诺》(The Promise)。
卡鲁纳蒂拉克得到大奖奖金5万英镑,外加入围决选后人人有份的2500英镑,合共约值人民币43万元。
英国作家艾伦·加纳(Alan Garner)入围了六人决选名单。开奖当天正逢他88岁的生日,可惜他没有收到这份米寿大礼。